Channel Lazy

同樣是那個多事的高中畢業的暑假發生的事。

高三上學期的一次感冒，我如常地沒有美國時間去看病，自己吃感冒藥，

很奇怪的是，其它感冒症狀都消失了，除了鼻塞。

三個星期後，我真的怕了，硬著頭皮跟班導請假。

驗血甚麼的當然免不了，醫師開了藥。

一個星期過去了，復診。

換醫師。說我是“慢性鼻炎”。

一個星期過去了，復診。

......

我已經請了一個月班會課的假，都已經不好意思再請了。

換藥，換醫師都沒有好轉。

親慼朋友介紹的藥也都試了，沒效。

每天靠滴藥水維生，

我沒有誇張！如果不滴藥水，不超過20分鐘我就不能呼吸了。

藥水不在身上，我真的會死。

晚上睡覺多痛苦，到半夜會因爲鼻塞+喉嚨乾（因爲鼻子一塞，就很自然地靠喉嚨呼吸）醒來，

再滴一次藥水，

早上起來也是，張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滴藥水，

沒有了它我活不下去。

就這樣拖到高中畢業，

到大醫院檢查，說是“上鼻夾腫脹”，

於是住院做射頻，順便連扁桃體一起割掉。

扁桃體是老問題了，從小我地扁桃體就偏大，常喉嚨疼，

喉嚨一疼，發燒、感冒就來了。

所以我是名副其實的“藥煲”。

好死不死，住院的時候我又感冒了。

咳嗽不停，天啊～～

我告訴醫師，他說沒問題，不影響手術。

屁咧！是不影響你的手術！！

我可慘了！

住院第一天，是身體檢查之類的，第二天動刀。

醫院的伙食太惡劣了，菜超難吃！飯超多的！

一頓飯的飯量，是我5天的飯量了！

（我本身不愛吃飯，不是怕胖，就是討厭吃飯，所以每頓飯量不超過半碗，

5天飯量＝2.5碗，這是女生的飯量，男生的我想她是整桶的給吧！！！）

但你想想，如果有人端飯給你，是你5天飯量的份，你是不是眼珠都掉出來了？？

後來阿姨送飯來的時候，我跟她說不用給我那麽多的飯，我吃不完，

她减了一點，但我還是傻眼，還是4天的量 |||

所以那一天我根本沒吃甚麼東西。

晚上10點以後開始禁食，

當時我沒想到要帶零食，

因爲是去動刀，不是旅行～

所以5點多，晚飯後就沒吃過東西。

整個晚上我都睡不著，一直在咳嗽。

第二天8點多，護士來跟我說明手術的情况，

有提到"待會如果覺得痛，可以告訴醫師，他會幫你加麻藥。"

然後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了。

沒多久，到開刀房外的休息室等。

自己的拖鞋要放在手術區外面，不能帶進去。

在裡面要穿紙拖鞋。

休息室裡冷氣開很大，很冷。

過了十幾分鐘，應該是住院醫師吧，帶我進開到房。

我坐在角落的一張牙醫專用的那種椅子上，

護士幫我打點滴，那應該是葡萄糖。

開刀房正中央好像有一台刀正在開，我不敢看。

過了二十幾分鐘，

醫師來幫我打麻藥，

一個字：痛！

天啊，打麻藥怎麽那麽痛？！

麻藥生效了，醫師先幫我弄鼻子，

還好，沒甚麼感覺。我還以爲會痛呢，全身都很緊繃。

到扁桃體了，沒想到跟弄鼻子完全不一樣，超痛！

我想到護士跟我說的話"待會如果覺得痛，可以告訴醫師，他會幫你加麻藥。"

那我當然要反映我的情况嘛！

我就自然地叫出來了。

叫了幾次，他說：“痛嗎？”

當時我嘴巴都被撑開了，頭也動不了，

我只好“啊”一聲示意。

他竟然說：“你很不能忍痛欸。”

我沒回答他，

爲什麽要忍？！明明就是痛！爲什麽不能叫出來？！啊我都已經那麽痛了！難道還要花力氣ㄍ－ㄥ住啊？！

甚麼爛道理？？不厚道！

我看他也不會幫我加麻藥，

於是我“@#$&~^**#$……”讓他把我帶來的毛巾給我握住。

之前弄牙齒的時候也是左手握右手就撐過去了，但我左手在打點滴啊，只好用毛巾。

不過我也真佩服他，竟然這樣也聽得懂！

當他跟我說“OK”的時候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。我想毛巾應該快被我抓爛了吧。

他幫我做了止血的動作，告訴我因爲傷口很大，血不會那麽快止住，

血很多的話就吐出來，不要吞下去，如果麻藥吞下去會肚子痛。

然後讓我走到開刀房門口，躺到病床上。

可是我一站起來就覺得快要昏倒了，他讓我在椅子上先坐一下，

坐下來以後我就開始冒冷汗了，連坐著都覺得快要昏倒，全身都沒有力氣。

過了大概十多分鐘，他問我能不能走，我覺得沒有問題，

就走到門口，躺倒床上，護士就推我回病房。

還沒離開手術區，我就開始咳嗽了，吐了好多血，

當時我覺得再這樣咳嗽下去，我就死定了。

當時我只看得見天花板，我不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，只知道旁邊圍了幾個人。

直到聽見爸爸媽媽的聲音，我才知道我已經離開手術區了。

真正的痛苦現在才開始......

回到病房，已經11點了。

我不斷咳嗽，傷口不斷流血，我不斷吐血。

嘴巴附近也有很多黏住，因爲每次都擦很乾淨的話，皮膚會很痛，我是每分鐘都會吐的。

我很累，整個人像是透支到不行了，覺得身體很重，我好像快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。

我馬上就睡著了，也馬上就咳嗽醒過來了。

一睡著———>咳嗽醒來———>吐血

repeat沒完，脾氣來了，決定不睡了，起來吃東西。

有點餓了，已經17hrs沒吃過東西了。

午餐是“藕？”我忘記了，是有點黏的液體狀，甜甜的東西。

我根本吃不了，血遇到甜的東西變得更ㄍㄜ了，卡在喉嚨不上不下，

就像是很大塊的痰黏在你的喉嚨上，但你不能把它弄出來，只能隨它。我都快憋死了。

本來吃雪糕能幫助止血，可是雪糕是甜的，我咳個半死，怎麽吃？

我說不了話，就用比的。我真搞不懂，爲什麽我用手指比手腕，爸媽會不懂我在問時間？？

好吧，寫下來吧。

我已經一筆一劃地寫，他們居然不約而同的看不懂？！

我比紙巾，他們遞紙巾旁邊的東西給我，是在整我嗎？

那個下午，我不斷咳嗽，

不斷努力嘗試睡覺，未果.......

到晚上，更餓了，可是我連喝水都要先深呼吸，

握住拳頭，下很大的決心才能喝一小口，那痛是撕心裂肺的。

距離上次喝水已經有20hrs了.......

可憐了我的胃，開始不舒服了。空太久了吧。

睡睡不了，連坐都要靠著，不靠著會想吐喔。

下床走走吧，人還不能站直走。

走了大概10m，就受不了要吐了，我馬上轉身回房，

還好一進房間就是洗手間，不然我可能撐不住了。

腳一踏進去，就伸手撐在洗手台（手是有力氣的）上，如果沒有東西撐住身體，我的嘔吐感就會很強烈。

原來吐不是最辛苦，吐不出東西來才是最辛苦的。

一天一夜不吃還能吐出東西來才嚇人吧？！

吃了胃藥也沒有用，胃就是受不了。

媽媽就幫我買來沒有味道的白粥，

我很清楚的記得，半紙杯的白粥，我很努力地把它咽下去，是花了半小時

但當時，我很開心，我居然咽下了半杯！我很滿足！心情馬上變得很好！

媽媽整晚不停幫我擦保心安油，大概半小時就擦一次，是會舒服一點。

一直折騰到2點多，那次擦了油以後就睡著了，一直到早上5點多。

你知道當時醒來是多高興？？心情超好的！居然可以睡3小時欸！！！

接著，我開始發燒了，還耳痛咧。

超慘的，一直噴喉咳嗽都好不了，是因爲我那時身體變虛弱，所以病菌變頑强嗎？

那些日子真苦了我的胃，它最無辜了。

媽媽也在醫院陪了我兩個晚上。

那時我在想，要是我跟媽媽的角色互換，我能做到她對我做的嗎？

我不知道......